廖华光手捧一杯热茶，亮堂堂的零工市场大厅里，众多伙计在这里聊天。“叮咚”一声，微信小程序“数智零工”提示音响起，一则“安装公司办公桌”的消息被发布出来，廖华光眼疾手快，抢单成功。“出活儿喽！”一脚油门，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家住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县城，45岁的廖华光依然记得，前些年在马路边、天桥下等活儿的那种滋味——夏天，火辣辣的日头高悬，蹲在路边直冒汗；冬天，刺骨的冷风直往衣领里面吹，手掌搓得发红又发白……“现在的日子幸福多了！”廖华光说。
近年来，福建省三明市将乐县深入推进解决“零工群体秩序混乱、信息匹配度低、权益难保障”等问题，将零工市场建设工作列入政府“为民办实事”项目，按照“政府主导、公益服务、市场运作”原则，创新零工服务模式，提升零工服务效能和品质。
搭建平台，规范零工市场
电焊初级工、管道中级工，曾经还干过瓦工……多项技能傍身的廖华光，曾经也有一段时间“职业焦虑”：“要想凭技能糊口，需要去桥头下等活儿，有时等一天也接不到活儿干。”
廖华光的话语，反映了将乐县过去一段时间内零工群体的普遍痛点：用工双方信息不匹配、零工权益难保障……带着这样的问题，将乐县相关部门开展调研。
副县长高静在将乐县人力服务公司调研时，发现劳动力阶段性短缺，而在实地走访时，又发现很多零工“找活难、维权难”的问题。想法由此而来：“何不搭建平台，将零工市场规范起来？”
说干就干！建设零工市场被列入将乐县2023年“为民办实事”项目，由将乐县政府主导，三明市众联劳务派遣有限公司负责搭建，腾挪合适地段作为零工市场线下平台……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将乐县“数智零工”微信小程序正式上线，与此同时，150多平方米的零工大厅修葺一新。迈入大厅的第一步，廖华光笑得开心：“这里很亮堂，在这里等工，舒适得很！”
没过多久，廖华光的身影又出现在零工大厅门口。“300块整！半个月买菜都够了！”点开小程序的“我的钱包”模块，新入账了300元，“线上结算，平台进行全流程监管，更放心！”廖华光说。
从“站马路”到“动手指”，零工市场的“用户体验感”到底怎么样？三明市众联劳务派遣有限公司负责人田志远为此操了不少心——一个简洁明了的界面，字体略大，让中老年零工在几分钟内学会操作；设置了限制性工种认证机制，开放资格证书上传功能，让廖华光这样的“多面手”在平台上充分展现个人技能，增加“中单”概率；抢单、中单、服务、结算全流程在线完成，增加用户评价机制，让优秀零工被平台推荐。
“我们努力让居民找零工像点外卖一样简单，让零工找活干像开网约车一样顺手，有技能不怕没活儿干！”眼下，正在筹备三明全市零工市场线上平台的田志远，说话底气十足。
购买保险，保障零工权益
距离将乐县城不足3公里，古镛镇山门村是典型的郊区村，进城打工是山门村村民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的普遍选择。“去城里打工的村民，村里很难摸清底数。如果发生用工纠纷，村里有时需要帮助村民出面和用工方协调。”山门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熊冬梅直言。
自从县里零工市场建设完成后，熊冬梅心里有了底——零工驿站设在了村委会，村委会累计帮助600余名村民在“数智零工”中实名注册，零工信息实时导入将乐县公共就业信息服务范围，在简单的操作界面上帮助村民呈现了“想干什么”“会干什么”。“接到活儿再从家里出发，十几分钟到县城也不耽误时间。”从“路边等活”变为“在家刷活”，村民陈水旺空出了不少在家带娃的时间。
找活儿不再犯愁，那零工权益怎么保障？这几日，熊冬梅忙着给村民介绍附近几家果蔬加工企业的季节性用工需求，“有纠纷，一键拨打投诉电话就成，即使有意外，还有保险兜着。”熊冬梅说。
有纠纷了怎么办？“县里搭建了社会治理综合服务平台，11家成员单位在此入驻，其中人社局派人员进驻并负责劳动人事争议纠纷的调处。如果雇主与零工人员之间因报酬、工作质量等方面发生矛盾纠纷，双方均可通过零工市场平台线上或线下投诉。接到投诉后，零工市场平台会与当地社会治理综合服务中心平台相衔接，及时协调推动雇主与零工人员矛盾纠纷的解决。”将乐县人社局局长陈建勋表示。
“我们引导雇主按行业风险等级，为零工购买每单保费3至10元的意外伤害险，零工在工作现场发生事故，给予最高100万元理赔，雇主少压力，零工多放心。”田志远介绍。
作为村里的当家人，熊冬梅对此感受深切：“有了保险理赔兜底，村民外出务工纠纷变少，村里工作也相对减轻不少。”在将乐县，“数智零工”运行首月，160余次的交易量中，购买保险的就有122笔。眼下，“用工前买保险”已经成为将乐县零工行业的共识。
规范培训，提高服务技能
几场雨过后，将乐县高塘镇常口村草木青翠欲滴，4000余亩“清语橙”果园连接成片，从村口一直蔓延到山脚，修剪工人的身影在树丛间穿梭。
打开公司保鲜柜，春节前采摘的“美人红”橙子依然口感鲜甜。蔡荔娟随手拿起一颗说：“快尝尝，挺甜的！县里有了零工市场，现在我们的工人都是经过技能培训的熟练工，采摘果子又快又好！”
蔡荔娟从外地来到常口村从事果园种植，“清语橙”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每年年初的苗木疏剪、年末的熟果采摘等工作，都需要大量的零工。
作为公司人力资源经理的蔡荔娟，一到用工季，就要到处找人。“随意招募的工人技能参差不齐，尤其是苗木疏剪工和采摘工要求有一定技能才能保证不伤果树，寻找经过培训的熟练工是当务之急。”蔡荔娟说。
“这周再安排10名熟练工可以吗？我们企业来买保险。”一通电话拨出，电话那头，将乐县零工大厅运营负责人陈春霞回答得干脆：“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开始培训，两天以后工人到位。”
一头短发，话语精炼，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眼前不足40岁的陈春霞，负责全县零工人员的信息，同时还负责十几种技能培训班——在诸多用工企业员工的口中，陈春霞十分可靠，“关键时刻，大厅提供保质保量的服务，帮了大忙！”蔡荔娟说。
在34岁的谢碧珠眼中，陈春霞俨然就是自己的“娘家人”——连续参加了两期母婴照护专业职业能力培训班的谢碧珠，已经成为一名职业月嫂，在将乐县城小有名气，平时遇到职业方面问题还能时不时回到零工大厅咨询。“小谢吃苦好学，我们鼓励她参加母婴照护免费培训，解决了她没有职业能力的问题。”陈春霞说。
据了解，将乐县零工市场不定期为在平台登记的人员免费开展职业技能培训和礼仪培训，不断提高零工人员的服务素质和技能水平。对于有创业意愿的灵活就业人员，相关部门将其纳入创业服务范围，实施培训、孵化、服务等创业帮扶。如今，将乐县零工市场用户注册人数已超1.1万人，交易量已突破1000笔。
人民日报记者 刘晓宇
